《前世情人》
关键词:前世情人
第一次玩60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如果不知道什么是哥窑的亲请务必先去度娘问一下,尤其是图片
我也不知道这是虐还是糖
01
谭宗明一眼就相中了那只哥窑的青瓷瓶。
没有哥窑精品一贯铁线金丝的华丽,半大的单品,精致的小开片还算俊俏,但在这拍卖会场的金色灯光和红绒布上,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它不该被摆在这儿的。
没听那与皇公贵胄攀关系的介绍,不算抢手的小件却成了谭总当晚唯一的入手。旁边想借着这次拍卖会与晟煊套近乎的小老板虽看不出这瓷瓶的好,却也想趁着后台交接的时候恭维几句。向来还算客气的谭宗明却有些恼于他意图抚摸的手,略显不快地先行离场。
手里拿着拍卖行附给的一个盒子。
盒子里只有一张泛了黄的纸片,依稀辨得出些华丽的烫金纹饰,厚实的纸质当是上乘。拍卖行的人说这原先是放在瓶子里,后来怕时日久了损坏,也曾想过丢弃,却被已入耄耋的老人再三托付,只求能凭着纸条找到那个能通心意的人,价格却是无谓。
极苍劲的字体,与他自己的有八分相似,却更多了些隐忍。
明樓
一九四五年八月五日
谭宗明对那段历史的了解算不得深,却也知道这当是日伪政府倒台前不久的日子。而比这日期,他更关心的却是这个姓氏。
明家。
谭家上面几辈与明家颇有渊源,据说正是承了他那来自明家的母亲的家业,谭家这一支才开始发迹起来。可惜知道这些的只余了些上面的老人,毕竟有那十年浩劫,再显赫的家族都要化为尘土,更何况是明家。
听说,那可是与汉奸沾亲带故的。
02
“大哥。”
日本人已颓势尽显,重庆方面也已三番五次地发文称将清剿汪精卫的新政府。明楼心里自然喜的,但看着案头日渐繁杂的公文与日本人那边越发失了章法的抓捕,却也是忧的。
当初他还能摸着上头的脉,每一条线都给捋顺,可如今看着这满大街没头苍蝇似的抓人的日本兵,他还真有些力不从心。
“阿诚啊,你说这新政府垮了,我们去哪好?”
“大哥想去哪?”
俊俏的青年抹去书柜上的一点浮灰,状似随意地反问了回去,目光却是拂了一眼墙上的画。
明楼自然是看到了,签下手里海关总署的特别通行证,施施然避过明诚伸过来的手,亲自塞进他贴身衬衣胸前的口袋里,“湖畔旁,树林边,我早托明堂哥在普罗旺斯置办好了,保证你满意。”
明诚抽了衣袋里的纸张,烁石流金的天,绯红的脸颊却不是热得。
胸腔里泄出几声闷闷的笑,明楼索性撇了那徒添烦躁的公文,开了瓶香槟,支起了画架让阿诚画起画来。
许是许久未曾练习手有些生了,阿诚拿着炭笔勾了几次轮廓都不甚满意,最后索性用铅绘纸换了画布,一笔一笔勾出个男人的轮廓来。
明楼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稳而熟练地下笔,那只骨节分明的好看的手轻巧地拉线,点影,自始至终未看他一眼却一笔未改地描摹出了一个歪在椅子上小憩的明楼。
该是多少次的凝视,方能将那个人如此清晰地刻入脑海。
擦去最后一点浮粉,明诚转过身,目光极仔细地抚过明楼的每一寸眉目,像是最后的校稿,却似乎又不只如此。
终还是被他找出了不同。明诚小心翼翼地用未沾染炭粉的手捧住他的脸颊,踮脚吻平他眉目间的沟壑。
微垂的眉眼尽是虔诚。
03
谭家的本宅在苏州,极古色的一片苏州园林,早年据说是明家的产业,十年浩劫毁了个干净,谭宗明十来岁的时候又被谭家给买了回来。当时他父母亲意外过世,母亲的娘家就是明家,一个据说是他母亲外公的人见了他,惊得几乎说不出话。再后来,这片院子便恢复成了明家本宅的样子。
那些年少旧事,谭宗明记得不多了。若非此次来苏州谈生意偶然间忆起那只青瓷瓶,心血来潮想探个究竟,他大约临老了也不一定会再踏入这本宅。如今宅子里住的除了几位老人和一个长年的管家,也只剩下了两个刚从法国结伴留学回来不久的小姑娘,学的设计,也是想从这园林里找些灵感。
先前报备时他只说自己是谭家少爷,两个小女孩都是学艺术的,对金融的事情半点兴趣也无,自然没见过他,直到在小榭内碰上了正倚着栏杆打电话的谭宗明,方才惊呼出声。
谭宗明不解,女孩却是从随身的手包里翻出了一张已十分有年代的照片。两个小丫头凑在一起小声讨论了一阵,其中一个意识到不敬,有些歉意地笑笑,把照片给了他看,“抱歉,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好像我大爷爷当年。那个……你知道明楼吗?”
明楼。
相片上的人衣角带风,眉眼间凌厉逼人,身侧跟着一个同样凌厉的青年,明明是落后半步的位置,却平白生出些并肩而行的感觉。
没来由的,谭宗明想起了那只仿若遗世独立的青瓷瓶。
一个女孩跑去知会那些老人了,另一个自称明楼是她大爷爷的女孩领着他穿过九曲小桥,转入了一个隐秘的走廊里。女孩站在走廊尽头,黄铜的钥匙打开陈年的旧锁,大约是压抑着激动,女孩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谭先生……我不知道您信不信前世今生,但是……既然已是命中注定,我想请您看看这些。”
红木的雕门后,是一间古旧的屋子。女孩打开屋子里的灯,玻璃的柜子里排着整整齐齐二十个哥窑的青瓷瓶,每一个,都是精致干净的小开片。一条条纹路细腻顺畅,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所有碎片一片片重新拼合,固执地不让那瓷片碎落,却终敌不过破镜难圆的命运。
“这是……”
二十个,二十年。明循微仰头望着谭宗明惊异的样子,眼眶一瞬间热了。仿佛幼时,饱经风霜的爷爷把他揽在怀里,在没有人的地方给他讲大爷爷和二爷爷年轻时候的事,讲他们的重重伪装,讲他们的铜墙铁壁,讲他们的相濡以沫。当时年幼的自己还好奇这词语怎会用于两个男人身上,爷爷却是长叹一声红了眼眶,
“他们呀……一条鱼榨干了自己给了另一条鱼生的希望,却不曾想过,他自己,也是要水的呀……”
转过这片浅滩,便是小桥流水,那条鱼却是再也等不到了。
“他却忘了,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余年,那个人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独活呢……”
04
明楼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回天乏术的日本人彻底疯了,抓了76号里的人一个一个地上酷刑,监狱里几乎就没有安静的时候。一片混乱里却也真让日本人问出了眼镜蛇的踪迹,一句曾在法国留过学,直把明楼明诚推上了风口浪尖。
那已是连明诚自己都不记得的事了,秘书处里一个小角色随口胡说了一句,可当时新政府里头在法国待过的多的是,明诚也没多想,却谁知落了今日却成了悬在两人项上的铡刀。
明公馆的大门被踹开的时候,明诚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衣服。当特高课的长官用枪顶着他的头问他明楼究竟是不是眼镜蛇的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把他赶去红房子买鹅肝酱的决定。
应答的话语早已无需思考,明诚在第一下鞭子挥上来的时候便一口咬死了自己就是眼镜蛇,无论日本人如何拷问只是大骂明楼是个汉奸。
明楼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后脑上已被顶了枪,日本人擦拭着长长的武士刀,言语客气地邀他前去观刑。
眼前的明诚还算完整,清俊的脸庞也只是溅了几点血渍。几乎有那么一个瞬间,明楼还觉得,一切还有转机,他的阿诚还有可能回到他的身边。
但紧接着,锋利的武士刀刃就刺进了明诚的胸口,顶着肋骨割下一条肉来。
“听说贵国有一项刑罚,叫做凌迟,行刑者最多可以割三千六百刀而人不死。明先生,您觉得阿诚,能受住多少刀?”
以刀割肉,气若游丝而不绝,名曰剐。
明楼绝望了。
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他们会怎样死去,却从未想过阿诚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就这样说出自己的身份,陪着他的弟弟,他的爱人共赴黄泉,刀下的人却拼尽全力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不要。
近乎目眦尽裂,明楼掏出手帕,掩着口鼻咳了几声,只道是身体不适,受不得血腥味。特高课的人见他被呛得双目泛红,只当是他的少爷金贵,想着这样的人实在不符眼镜蛇神乎其神的传闻,便放了他回去。
洁白的手帕上却已烙上了心头的血。
一步一步,明楼的皮鞋叩在特高课监狱的水泥地上,踩在明诚的心头,鲜血四溅。
那上好的牛皮料子,还是开年时明诚帮他挑的。
那双鹿眸自此便彻底闭上了,任凭胸口后背已是白骨裸露。
只要你能活下去,我便做那条挤干了自己最后水分的鱼吧。
05
八月初日光刺目,谭宗明自那日从老宅回来精神便有些恍惚。那个明楼与阿诚仿佛根植在了他的梦境里,一幕幕,真实得可怕。
许是当日那女孩的神色太过悲怆,谭宗明去网上搜索了这两人,鲜少的结果里褒贬不一,或说是伪装下的铮铮铁骨,或说是乱世中的投机分子。谭宗明已不想去细纠其中几分真情,只觉得夜夜梦境里的场景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又仿佛那女孩说的,前世今生。
第六医院的门口熙熙攘攘,嘈杂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搅得他头疼。若不是安迪带着一个伤了腿的女孩碰巧又车子出了问题,他大抵永远不愿意到这里来。
门口的一角忽而吵闹起来,谭宗明原没有观火的兴趣,却无奈安迪带的那个小女孩咋咋呼呼地非要去管,却也只能凑近了人群。
白大褂下的身形颀长,青年状似耐心地给纠缠不休的家属解释着情况,眉眼间却已露烦躁。时间仿佛在两人对上眼的一瞬间停滞住了,太多难以名状的情绪被塞进脑海,仿佛茫茫人海中终寻到了那个命中注定。
明诚。
“谭宗明。”
几句话加上几张支票便遣散一群人,赵启平握上他的手,眼底有些茫然,“我们……是不是见过?”
前世的山河倒悬,黄泉两别仿若一场浊梦,梦醒便是一片海晏河清,佳人在畔。
“大概,是前世的情人吧。”
06
一九四五年八月五日,明楼收到第一个哥窑的青瓷瓶,连带着组织上的一张纸条,青瓷碎。
二零一五年八月五日,谭宗明第一次遇见赵启平,把那个青年从医闹的漩涡中拉了出来。
宗明。
或许,我们真的是前世的情人。
关于“宗明”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和明家有关系,宗明,以明为宗的意思
想想好像很容易虐起来呢
然而。。。
其实我不吃谭赵
作为一只安谭党,我应该。。。不算楼诚坑的叛徒。。。吧?
【捂脸】